“这身行头,倒像是上海滩的杜老板。”1940年深秋的莫斯科城外调理院里,扯了扯西装领口,可贵显露几分短促。正在调整相机的我国留学生闻言昂首,看见这位平型关大捷的英豪穿戴笔挺黑西装,与死后白桦林的金黄落叶构成美妙反差。快门按下的瞬间,一个穿灰格呢大衣的年轻人忽然闯入镜头——这张意外定格的相片,竟成了仅有存世的西装照。
相片左边那位面庞消瘦的青年,正是时任八路军343旅代旅长的李天佑。那年莫斯科的初雪来得分外早,两个我国武士在异国调理院的偶遇,无意间揭开了赤军将领间不为人知的战友情。有意思的是,李天佑的俄文病历上登记取 “李托夫”的化名,而的医疗档案则写着 “尤尔科夫斯基”——这种默契的假装,倒像是他们战场上的合作。
广西临桂县的山谷里走出来的李天佑,15岁指挥百色起义时,或许没想到自己会在十年后与赤军名将并肩而立。1930年榕江之战,这个刚满16岁的少年排长拖着中弹的右腿,硬是带着突击队扯开敌军防地。据时任红七军军部顾问莫文骅回想,李天佑包扎创伤用的绑腿布浸透了血,却还咧着嘴说: “腿断了还能爬,脑袋掉了才真完蛋。”
注意到这个 “爬着交兵”的年轻人,是在1933年江西反围歼期间。时任红一军团军团长的他,偶尔看见李天佑带着侦查连在泥地里爬行操练。当得知这个浑身泥浆的连长便是榕江战争的突击队长时,破天荒说了句: “交兵要猛,带兵要细。”后来李天佑调任红三军团特务连连长,每当大战必得特别照顾的防毒面具——这在物资匮乏的苏区可谓将帅荣誉。
莫斯科的调理日子让这对战场伙伴有了新发现。李天佑的俄语陪护护理在日记里写道: “李将军总在早餐时把黑面包掰碎泡在牛奶里,林将军却坚持用筷子吃煎蛋。”更让人哑然失笑的是,当苏联医师主张操练交际舞缓解神经衰弱时,这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,竟被李天佑这个 “土包子”带着跳起了广西瑶族的铜鼓动。
不得不说,这张西装照反面的故事远比相片自身精彩。拍照当天,调理院走廊曾产生戏剧性一幕:前来送药的苏联护理看见两位我国将军在换衣间相互收拾领带,李天佑正用战场上绑纱带的方法给系温莎结。这个细节后来被写进苏军情报部门的调查陈述,成为研判我国将领联系的特别参阅。
耐人寻味的是,相片冲印后不久,特意要人加洗了二十张。1941年春回国时,这些相片被他夹在《战争论》德文原版书里带回延安。而李天佑的那份复制,直到1949年解放南宁时,才从警备司令部缉获的档案袋中重见天日——本来当年军统奸细为辨认将领,早将这张合影列为要点剖析目标。
前史有时比小说更古怪。1955年授衔时,与李天佑分别被颁发元帅和大将。授衔典礼前夜,李天佑拿着那张泛黄的相片对家人慨叹: “要是林总还穿西装,我这颗将星怕是要别在西服领子上。”这话虽是打趣,却道出了那个特别时代武士命运的多重面相。
莫斯科国立档案馆里,这张编号CCCP-1940-1127的相片反面,还藏着用红铅笔写的批注: “十一月廿七日,与天佑摄于新圣母调理院。”笔迹刚毅如刀刻,与相片中略显拘束的笑脸构成鲜明对比。或许正是这种反差,让这张西装照成为了解我国将领海外日子的绝佳切片——既有看病疗伤的无法,又有苦中作乐的旷达,更藏着硝烟散尽后,武士对往常日子的时间短接触。